1.5.12

杜達美與柏林愛樂


Botanischer Garten Berlin Dahlem 柏林春天即景

Berliner Philharmoniker 
Gustavo Dudamel Dirigent
Leonidas Kavakos Violine

Maurice Ravel
Ma Mère l'Oye
Erich Wolfgang Korngold
Konzert für Violine und Orchester D-Dur op. 35
Richard Strauss
Also sprach Zarathustra op. 30 

杜達美常常受邀到柏林來演出,指揮過新年音樂會,今年又帶領柏林愛樂巡迴歐洲演奏會。連維也納愛樂都指揮過兩次,即便維也納保守的樂評對他頗有微詞。

認識他是透過youtube的影片,當時覺得怎麼可以把馬奎斯的舞曲演得這麼富有情調,然後他看起來像是一個充滿熱情與幻想的人,所以很想去看他的現場。
Gustavo Dudamel at the Proms - Arturo Márquez - Danzón Nº 2

這次的導聆是柏林愛樂12把大提琴的創團成員之一Götz Teutsch,他的導聆總是讓人感受到他對音樂無比的理解與熱誠。這次開場前因為聽導聆的人爆滿,有對老夫婦沒有位置坐而站著,他就對他們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這邊鋼琴前還有張椅子可以讓您兩人坐。等到兩位走到椅子前後他又說:如果您不介意,可以兩個人一起坐在椅子上,就像四手聯彈一樣。

他先說即便拉威爾在創作這首鵝媽媽組曲(直譯我的鵝媽媽”)之前就已經是寫過世界上最複雜鋼琴曲之一的作曲家,但他卻能用這組曲展現如何以最簡潔的方式創作極美的音樂,好讓朋友的兩個小孩能夠四手聯彈;接著轉過去對著那對坐在鋼琴前面的老夫婦說:就像您現在一樣。逗得聽眾都笑了。Götz Teutsch 把這首講得如同作品本身一樣優美,在介紹第三樂章中國塔時還不時穿插拉威爾喜歡蒐藏中國瓷器,並與朋友炫耀說這些瓷器有多美,但卻不知他所蒐藏的那些瓷器全是贗品的軼事;而他講到最後一個樂章仙子花園那種靜謐安詳與喜樂的時候,我突然覺得自己和他好像,而我也好希望自己有辦法和他一樣以如此動人的方式介紹一首作品。

柏林愛樂的演出一樣幾乎可以說是完美,但是我卻覺得平淡,很多地方平淡到甚至要讓人搖頭。相較於拉圖能夠如此細膩完美地拉出音樂的線條和層次,杜達美指揮的鵝媽媽組曲只能用無聊來形容,也讓人想到維也納樂評尖酸的評論這位年輕指揮家應該不知道什麼叫做分句。最後一個樂章仙子花園中間絕美的小提琴solo莫名其妙的被木管的和弦壓住;終段的tutti所有的木管和法國號莫名其妙的突然一起隨著節奏搖擺了起來也有點嚇人,帕胡德搖得特別厲害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杜達美叫他們搖的,雖然他平常就很會搖。
 拉圖指揮鵝媽媽終段仙子花園 

這場的第二首原本是要首演某個委託創作的小提琴協奏曲,但是我想應該是作曲家寫不出來所以最後就以Korngold的小提琴協奏曲代替。Korngold在十九世紀末是被維也納音樂圈(Mahler, Zemlinsky等人)公認的作曲天才,23歲就創作出膾炙人口的經典歌劇 死城”(Die tote Stadt),而與他一起工作的都是當時最富盛名的藝術家像是劇場導演Max Reinhardt。然而1938年希特勒執政後他就定居好萊塢創作電影配樂,直到1945年他才重新創作絕對音樂,而這首用他的電影音樂為主題重新編織的小提琴協奏曲就是這時的產物(海飛茲擔任首演)Götz Teutsch非常幽默的說,所以這首小提琴協奏曲聽起來就像是好萊塢電影配樂一樣(真的!),不過他認為算是很棒的作品,即便在1945年的時候已經沒有人對這種後浪漫時代的風格感興趣了(不過想想Richard Strauß寫的Oboe協奏曲也是在這個時候寫就的)。擔任獨奏的Leonidas Kavakos的演出有點讓人生氣,節奏過分自由到犧牲了特定節奏該有的特色,而且這讓樂團常常和他有著小小的交錯,很多時候像是複點或是切分音的節奏,樂團都演奏得比他精準到位,結束後生氣到不想拍手。這時以前台大管棟棟老師常說的在這邊借一些時間,在那邊要還一點這樣的話就變得非常具體,雖然當年在台大管時只是似懂非懂。Kavakos的演奏就是標準的借了時間沒還,讓他得背譜演奏聽起來像是憑印象亂拉。不過我得承認encore他拉得非常好,的確有一流小提琴家的風範。但簡而言之整個上半場是十分讓人失望的,我想我聽柏林愛樂沒有一場中搖過這麼多次頭的。

最後一首是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要說他探討人生的沉重,最後卻又如此輕盈的結尾。Götz Teutsch說到也許人生的解藥就是如同到數第二段舞蹈之歌一樣,需要的只是幽默與歡笑。杜達美下半場的表現讓人感到比較滿意,但是也有可能是因為柏林愛樂對於史特勞斯的作品很在行的緣故。再加上整個樂團都是上上之選,銅管在Tarkövi Dohr的帶領之下整個是非常強壯。不過要說在音樂上,其實真的沒有甚麼令人驚艷的片段,最後的Tanzlied應該是維也納圓舞曲,就更能體會為什麼維也納樂評說杜達美不知道甚麼叫做分句:整個舞曲的性格就是沒有出來,相較於Andris Nelsons去年指揮玫瑰騎士組曲中的維也納圓舞曲,最後這個Tanzlied只能用無聊來形容。導聆的Teutsch先生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Dudamel的名字,以前他都會多多少少提到當天晚上音樂會的指揮家;此外看了兩篇這場音樂會的柏林樂評,也都沒甚麼提到杜達美的表現。看來他要讓人滿意,實在要選選自己擅長的曲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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